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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糖渍青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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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糖渍青梅 第33节
      又和方鹿鸣打了个招呼。
      方鹿鸣走后,黎簌问:“还以为你回班了呢?”
      “没呀,赵兴旺非让我看他打球,还碰上了靳睿,咦?他俩人呢?好像是先走了。把腕带给方鹿鸣了?”
      “给了,一涵帮我看一下眼睛。”
      黎簌扒着自己的左眼,凑到楚一涵面前,“刚才刮风,我感觉眼睛里进了东西,揉半天还是不舒服。”
      “我看看?”
      是黎簌脱落的睫毛,粘在眼睑内侧,楚一涵帮她拿出来,又心疼她眼睛还有点肿,用冻得冰凉的手指帮她敷了几秒眼睛。
      两个姑娘边聊边走,到教学楼门口,黎簌忽然开口:“一涵,下午第一节 什么课?”
      “体育啊。”
      “那我们逃课吧!”
      体育课逃课这种事,她们以前干过一次,和赵兴旺一起。
      那会儿还是高一,三个人从后墙翻出去,去给黎建国买了生日礼物。
      挺便宜的一件羽绒马甲,针脚不怎么样,但黎建国一直穿着,宝贝得不得了。
      这次只有黎簌和楚一涵,两个姑娘学着赵兴旺之前的样子,在墙底下垒了两块砖头,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翻出去。
      黎簌说,她要剪个新发型,开始新生活。
      楚一涵咯咯笑,说她这架势,好像失恋。
      太远的理发店不敢去,怕时间来不及,毕竟一节课也就40分钟。
      附近的理发店只有一家,牌匾挺老旧的,黎簌感觉这挺像是她姥爷和其他老头们会选的那种,老式理发馆。
      硬着头皮进去,迎面瞧见一个大爷躺在椅子里,满脸白色泡沫,正在刮脸......
      “您好,我想,剪一下头发。”
      给大爷刮脸那位两鬓斑白的老托尼笑了笑:“好嘞,稍等啊小姑娘,我这个马上完事儿,下一个就是你。”
      黎簌和楚一涵安静地坐在等候椅上,看着店里唯一的老托尼,动作麻利,用剃刀一下一下在人家脸上刮着。
      楚一涵小声问:“簌啊,你要剪的发型给我看看,要是难度太大就......”
      换一家吧。
      “应该没事儿吧,我就想剪个齐刘海儿。”黎簌也小声回答。
      那边老托尼已经收了刮刀,对着黎簌一招手:“来吧小姑娘,到你了!”
      黎簌:“......来了。”
      如果说有什么人,能让黎簌比前几天更悲伤,那一定是理发店的托尼老师。
      老托尼盯着镜子里的黎簌,满意地放下吹风机:“嗯,真不错,你觉得呢?”
      黎簌也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内心崩溃。
      但老托尼毕竟是个年纪大了的托尼,她也不太忍心伤害人家:“就...还挺好看的。”
      “对吧?我也觉得挺好看,知道奥黛丽·赫本么,大明星,年轻时候可太美了,她就有过这样的刘海儿!”
      老托尼拿出二维码,“5块钱,来,扫这儿。”
      黎簌抬手碰了碰眉毛上面的短刘海儿,挤出一句:“谢谢您了。”
      出门右转,黎簌直接去商店买了顶鸭舌帽。
      啥奥黛丽·赫本,她就感觉她这刘海儿像狗啃的!
      “一涵,你说实话,我的刘海好看么?”
      “呃......”
      “......你犹豫了,完了,肯定不好看!”
      “其实也还行吧,可能是没看习惯?”
      体育课在三中就是摆设。爱打篮球的那部分同学在篮球场,还有去食堂坐着吃饭的。剩下的一部分,在教室里懒着聊天或者睡觉。
      靳睿是个例外,瘫靠在椅子里,左手插在口袋里,右手唰唰写题。
      只不过这套题做得不够专心,时不时看一眼旁边空着的座位。
      真行。
      他这为了哄人,左胳膊都让人咬废了。
      现在还像针扎似的。
      罪魁祸首完全没有良心,见个心上人,一中午还不够,上课都不出现。
      外面齁冷的,哪那么多话可聊?
      邻近下课,打了一节课篮球、满头大汗的赵兴旺拎着棉服外套回来了,和靳睿打了个招呼,翻出藏在书桌堂深处的手机,悄悄看了几眼。
      这一看,脸色变了。
      “睿总,快!楚一涵和黎簌挂墙上下不来了!”
      “?”
      靳睿和赵兴旺赶到教学楼后身的墙边时,黎簌戴着鸭舌帽,穿着她那件扎眼的白色羽绒服,骑在墙头上,正咬牙切齿嘀咕:“到底是谁这么缺德,把砖头给我搬走了!”
      她旁边是楚一涵,两个姑娘在冷风里哆哆嗦嗦,凑在一起小声骂人。
      不是和红毛出去的?
      就这俩姑娘?
      靳睿笑了:“帽子不错?”
      “不错什么不错,赶紧过来帮忙,冻死我了。”
      赵兴旺早跑一边找砖头去了,靳睿直接走过去,冲着黎簌张开手臂;“跳。”
      “......不用砖么?”
      “我不就是一块砖,哪有用哪搬?”
      靳睿勾勾手掌,“来,跳。”
      黎簌相信靳睿,跳下来时倒是没觉得会摔到,就是捂着帽子的手一直没松开。靳睿把人接住,稳稳放在地上,另一边赵兴旺也帮楚一涵搭好转,扶着楚一涵下来。
      “怎么想起戴帽子了?”
      “要你管。”
      “嘶。”
      “接着我的时候怎么不‘嘶’呢,现在装模作样‘嘶嘶’什么?”
      靳睿说:“被人咬过的胳膊,可能确实不太能吃重。”
      黎簌气焰顿时就被打压了,捂着帽子,心虚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      又走两步,良心发现,小声问他:“你说,你那个,用不用打个破伤风什么的?”
      “倒是不用,我比较想知道,逃学买帽子是什么意思?”
      “我剪头发了。”
      “然后呢?”
      黎簌要面子的劲儿又来了,瞪靳睿一眼:“美炸了!怕把你们美死,不给你们看!”
      靳睿直接抬手把她帽子给摘了。
      随后愣了愣。
      其实不丑。
      小姑娘长得本来就好看,眉眼精致,鼻子小巧,刘海儿奇特了点,她这张脸也足够撑得起来。
      挺可爱。
      但黎簌曲解了他的愣神,以为靳睿觉得不好看。
      毕竟她自己看着都不怎么习惯。
      她抢过帽子戴上,嘴硬道:“又不是剪给你看的!”
      四个人从教学楼后走回教室,刚班门,班长喊靳睿:“靳睿,老高找你,办公室呢。”
      “嗯,谢谢。”
      下午第二节 课是老高的语文课,靳睿没去几分钟,踩着上课铃和老高一起回来了。
      黎簌戴着鸭舌帽,实在是不想摘。
      还以为得和老师有一顿强词夺理,但老高的视线只是在她身上停顿一瞬,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上课,并且下课也没叫她出去。
      不止老高,其他老师就像集体失明了,谁都没叫她,也没问她帽子的问题。
      或者说,不是他们失明,是她隐身了?
      黎簌用胳膊肘碰了靳睿左肩一下,问:“你能看见我么?”
      靳睿看了她一眼:“理发师用剪刀戳到你头了?”
      他今天为什么如此刻薄!!!
      黎簌猛地转过头,不再搭理他了。
      一直到晚上放学,他们三个已经习惯了蹭靳睿的月包出租车回家。
      路上黎簌还在纳闷地问楚一涵和赵兴旺,你们说,我上课戴帽子,老师为什么不管我呢?
      三个人分析一堆,也没猜出来个所以然。
      靳睿一直没参与这个话题。
      下午他去办公室时,班里的几个任课老师都在。
      老高找他,是因为他成绩虽然还行,但语文是这几科里比较拉分的一科。